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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基斯坦”系列报道之六:阶级

人气 5152   2011-11-1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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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这个资本主义国家这么长时间了,感受最大的是阶级的差别。对于深受社会主义洗礼的我们来说,一看到卡拉奇的社会现象种种,脑子里本能的就浮现出旧上海式的“万恶的旧社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街上大批的乞丐和大量的私家轿车,轿车内往往是衣着光鲜的富贵人家,带着特有的傲慢和冷漠。而乞丐们(以小孩居多),则有的手持一些鲜花,有的抱着一盘水果,更多的是“空手道”,一般聚集在十字路口,看到车子停下,便上前敲窗玻璃乞讨。绝大多数得到的是富人们的冷眼,少数有收获的就甜蜜的给你一个笑容,然后欢呼雀跃的向伙伴炫耀。我遇到过一次最离谱的是在路口等红灯时,一个妇女抱着小孩在我们车钱死死纠缠,后来我实在顶不住,就准备掏钱给她,正在我翻找最小的零钱之际,变绿灯了,后面的车子死按喇叭催我们走,于是我们的车子就被迫前行,这时候,那妇女大概看到我都已经开始掏了,不愿放弃这个机会,竟然扒着我们的窗子,一路随到十字路口那头,还在拼命的拍着窗子,大喊大叫。把我们吓坏了,赶紧扔了10卢比出去,逃之夭夭。在卡拉奇的拥挤混乱的街头,这些亡命追逐经常可见。以后我们也逐渐学的“心硬”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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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人是明确的分几等的。最高一等的是大的官宦和外国投资者,次一等的是一些资本家和一般国外友人,再次一等的是一般的中产阶级,再下面的是普通的小职员小商小贩之类,最下层的就是苦力,劳工,佣人了。这些等级是他们任何场合都不会搞错的,他们都有各自的交际圈,很少交叉。而且现实当中,这些等级之间的差异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法律的约束力,控制着这个社会体系的运转。举几个很明显的例子:

1、在办事处HOUSE里雇佣的保安和司机们,属于最下一层了,很低的工资,很少的自由,而且他们是不准踏入HOUSE里面一步。只能在院子里的小房子睡觉或吃饭。干着所有叫他们干的事情。

2、市中心一些相对漂亮的场所,如购物中心,大酒店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可以看见里面都是一些穿着体面,打扮入时的当地富人以及外国人,根本就看不见那种穿着普通巴袍的所谓“下等人”,甚至是一般人。这种场所外面一个典型的场面就是街边一溜私家车边,一群群的站着等得无聊相互聊天的司机,他们只能在车子5米之内等待着主人的随时出现。离开了,意味着失业的风险,而事实上他们的确做得很出色,我们都感觉到真是很方便。

3、佣人,这个词到这里才真正体会到与保姆的区别。这里的佣人包揽了所有的里里外外的家庭劳务,包括庭院清洁,剪草,开门,整个HOUSE的卫生打扫,所有的衣物洗涤,餐饮,等等一切事情。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爱情是富家子弟的游戏了,只有他们有大量的时间,什么都不用做。佣人最特别的一点就是他的那种感觉,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一头牛而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对不起,真实感受)

4、卡拉奇市很少有那种中国特色的一排排单元楼,除了Clifton街区附近的富人区和使馆区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贫民区了。富人区的房子都是一栋栋的欧式别墅,一般都有很大草坪的院子,有的还有游泳池,奢侈豪华,应有尽有,而门口毫无例外都是持枪警卫看守。整个卡拉奇仅有的几个公园和体育场都在其附近,一般人是不给进的,门口有保安看着。这里面一到晚上停满了私家车,都是出来散布和锻炼的富人们。而贫民区则大部分又小又挤,密密麻麻的一片,脏乱不堪。还有不少就在马路的两棵树间用麻布围出一个地盘,就算是家了,连顶都没有(当然这里也很少下雨)。最厉害的就是连麻布也没有,就在路边的一睹墙下,堆两块石头,意思“这是我晚上睡觉的地方,不要占位!”事实上,我们看到的还是算是卡拉奇最繁华的区域,至于其它区域,不可想象!

5、提一下这里的女性阶层吧,在伊斯兰教义里,女性是绝对的毫无地位可言,是男性附属。她们绝大多数时间只准呆在家里,没有特殊事情不准随便外出。即便外出时,要穿戴的蒙住全身,包括面孔。不能和陌生人说话,没有选举权,也不允许在外工作。所以说,对于这个国度的女性,就像她们穿的典型的黑袍一样,黑暗和孤寂!当然,随着现代教育的结果,女性地位也在逐步引起重视,也有不少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开始在外工作,但数量很少。

在工作上,也有很明显的“阶层”之分。简而言之,就是职责上下界限清晰,绝不兼容。典型的一个例子,是在卡拉奇的一个电信机房内,中兴公司的巴藉员工,在顺利装完交换机机柜后,经中方检查发现一块地板不合适,需要锯掉一个角。于是该巴藉员工本能的反应是立刻打电话去联系了一个technician(技术员),说半小时之内可以赶到。而中方工程师则很诧异,说这么简单的事犯的着去找什么人来吗?找个锯子里5分钟就搞定的事情。而巴藉员工则振振有词的说:那是technician的事情,我是工程师,不是干那事情的。最后还是在中方工程师的带领下,找了锯子3分钟搞定。事实上,在巴基斯坦,这类现象出现在社会经济活动的各个方面。还有一次,军方的一条20对内部通信电缆被挖断了,之后有n批高级军方人员和工程师们来此视察,但因为专门做电缆外线的通信兵回家探亲了,结果所有人都在那观望着,最后,把当地电信公司的一个外线工人给拉来处理障碍,等结束已经20多个小时过去了。要在国内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随便哪个受过高中教育的人都能轻松处理。可能是受了英国统治100多年,接受了不少西方管理思想的影响,部分已经根深蒂固。在巴基斯坦中兴分公司,中方为了纠正这些巴藉工程师的这种观念,可谓是费劲心思,目前总算有点改观!但仍比不上中方的工程师那么喜欢“一步到位”。

对于工作上这种阶层的利弊,中西方有不同的见解。中国人总是喜欢打破常规走捷径,而且这种行为近百年来受到国人的热情追捧,奉为成功的宝典。而那些遵循守规则的人往往得到贬义的评价——墨守陈规,死脑筋!很多国人到西方去兜了一圈,都说老外都傻乎乎的,做事不会变通。所谓通则变,变则通,这是只有中国人才能玩的转的玩意,西方的那些傻冒们哪能参透。但对于西方世界来说,他们觉得中国人太不尊重规则了,根本就不懂得欣赏他们精致,严谨的工业和管理体系。中国人喜欢扮演的是孙悟空式的角色,为着自己的目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把哪怕是天庭都砸个西历哗啦。

可比较一下中西方的近代发展,发现居然是我们认为“死脑筋”的西方世界领先了我们一大截。抛开工业的先进不提,就连是我们引以为傲的艺术方面,综合而言我们也整整落后着半个世纪。在国内对于这种差距的感受不深,主要还是因为信息相对闭塞。到了国外,看着欧美的电视台和他们出版的书籍,就会发现其制作水平之高和内容之详实,国内目前都还难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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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认为,中西方最大的差距在于“认真”两个字。中国人太擅长变了,总喜欢灵巧的方法,喜欢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对于扎扎实实的搞理论研究,搞统计分析的西方人总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而且,对于自己掌握的技术,喜欢保留而不轻易外传。结果造成中国历史上基本上没有工业和管理学上面的大师,至多是一些卓越的“工匠”。而且由于封建体制的原因,他们往往出于社会的最底层,得不到主流社会的尊重。而在变革后的欧洲国家,极大的释放了民众发明的热情,蒸汽机,点灯,电话,医学,地理,天文,各个方面都百花齐放。专利的保护和工业化的生产也使得他们的发明家们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和荣誉。从而激起更多的后起之秀。这是社会的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西方较早的建立了分门别类的各类研究学科,而且作为学校的形式,向社会开放。吸引了大批有才华的年轻志士投身其中,再加上当时的哲学理论的重大突破,创造了大量的研究方法和理论,一同奠定了现代工业发展的基石。与此同时的中国,大批的书生们却在为历年的科举考试而大作八股文。在他们的所学里,人文政治是唯一的内容,古文经书是唯一的课本。丝毫不涉及有关理工科方面的东西,反而视为“下品”。自古以来,中国的历史太讲究人的力量和作用,长期忽视了“物”也有改变乾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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